“你做什么？”
望着眼前双手紧握短刀，惴惴不安的银甲女子，萧凌天眉头一皱。
“恩人救命之恩，小女子无以为报，思来想去，惟愿为恩公洗去一身污垢，清理发须。”
赵晴儿握刀的手更紧了，脸色发红。
“......”
萧凌天沉吟了片刻，忽然调侃一笑，“人家为报救命之恩都是以身相许，怎么到了你这里，倒是不同了？”
赵晴儿身体一颤，随后通红着脸咬着唇角。
“小女子......小女子确有难言之隐，已没了能决定以身相许的资格，恩公......恩公莫怪。”
萧凌天深深望了一眼这身穿铠甲的女子。
身后有上百随行，还有侍女跟从，恐怕身份不简单，至于没了资格，恐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，有了婚约也说不定。
自己也是有婚约的人，自然不会为难她。
点了点头。
“既如此，那便麻烦姑娘帮我整理一番发须，清洗身体吧。”
“......嗯。”
赵晴儿低着头，轻轻嗯了一声。
“那还愣着干什么呢？”
“诶，你得先给我洗澡啊......诶，洗澡得用水冲洗，你都没盆，如何清洗？”
“这里这么多人，我如何脱衣服，还是跟我去林中吧。”
望着手忙脚乱，脸色通红的赵晴儿，萧凌天摇了摇头，朝着远处想来又不敢来的侍女招了招手。
“来，你来！”
侍女一愣，随后哆哆嗦嗦地走到了萧凌天面前，站在了赵晴儿身边。
“会洗澡吗？”
“啊？”
“啊什么，我问你会洗澡吗？”
“会......会的。”
萧凌天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，“拿上两个木盆，跟你家小姐一起，随我进入林中，为我沐浴。”
“这......”
侍女瞪圆了眼睛，让自己和公主......给别的男人洗澡？还是脱得精光那种？
她望向了赵晴儿，“小姐？”
“既然，既然我要报答恩公，自然要说到做到，你......你来帮帮我吧。”
赵晴儿低着头，双颊绯红，长长的睫毛因为紧张而不时颤抖，娇羞的模样再配上身上的银甲，别有一番韵味。
“是。”
小侍女哪敢反抗，只好随着公主，跟在萧凌天身后钻进了小林之中。
密.林很好遮盖了隐私。
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洒落在萧凌天壮硕的身体上，公主笨手笨脚，小侍女双目羞红，甚至在给萧凌天修去头发和胡须之后，两人还盯着他刀削斧凿的脸颊注视许久。
直到羞红了脸色，这才转过头去。
所以，这一澡，洗了许久。
......
一番清洗，萧凌天满面春风，赵晴儿和侍女也是满面春.光。
赵晴儿的队伍已经埋锅做好了饭，香气四溢，只等三人回来了。
三千白马义从已经离开，只剩三米多高的京观安静矗立在远方，空气中还有淡淡地血腥味。
众人纷纷避开视线，不敢去看。
萧凌天满意地点点头，如此，震慑之意才到位！
“快来吃饭。”
赵晴儿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刚才洗澡时看到的画面，强撑镇定，朝着萧凌天招呼道。
萧凌天摸了摸肚子，的确是有些饿了。
忽然想到了什么，他脸上的冷厉忽然消失了，指着身旁咳嗽了两声，严肃道：“咳咳......请我吃饭也行，但这么大的锅，得再来五锅！”
赵晴儿一愣，随即展颜一笑，绝美的容颜在金色的阳光下熠熠夺目。
“我还以为是什么呢，没问题！”
“让恩公吃饱，是这世上最简单的事了！”
“管够！”
赵晴儿笑得甜美，也只有如此饭量，才能配的上眼前的男人。
......
酒足饭饱，萧凌天和赵晴儿两人找了处清净的山崖上，两人嘴里毫无形象地叼着一株杂草。
“恩公，今日见你，你如何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？”
赵晴儿对着身边的萧凌天问道。
“我随师父在山中修行三载，整日学艺，睡觉的时间都不一定有，如何还能注意形象？”萧凌天笑着摇了摇头。
赵晴儿眸子里光芒闪烁，“怪不得恩公如此勇武。”
“你指的是哪方面？”
赵晴儿脸色一愣，随即想起了什么，脸色秀红的啐了一声。“呸！”
“咳咳，你呢，你此行去哪？”
“去......汴梁，家中已有媒妁之言。”
提到这个地名，赵晴儿的情绪忽然低落了下来。
“可惜。”
萧凌天叹了口气，“你如此奇女子，也不知道对方是否良配。”
“谁知道呢......”
赵晴儿有一瞬间的失神，随即深呼了一口气，展颜一笑，“恩公呢，恩公今日下山，应该是有要事要办吧？”
“是啊。”
萧凌天点了点头，双眼望着天边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。
“三年前，有血海深仇要报，夙夜不敢忘怀啊，还有一位有了婚约的女子，只是......不知道她是否还在等我。”
说到婚约，萧凌天嘲讽一笑。
从琅琊阁收到的消息来看，当年与自己定下婚约的那位宰相之女朱灵儿，如今恐怕已经有了新欢。
可笑当年的山盟海誓，尽是狗屁。
“原来恩公也已有婚约......”
赵晴儿闻言低下了头，神情落寞，可转念一想，自己何尝又不是身不由己的人呢？
“那祝恩公一切顺利！”
萧凌天转头望了赵晴儿一眼，也是一笑，“也祝你一切顺利！”
......
第二日一早，萧凌天急着赶路，便和赵晴儿的队伍分别了。
望着渐行渐远，消失在天边的萧凌天的背影，赵晴儿久久不能收回目光。
“公主，此行与大宋和亲，乃是国策，恩公虽......虽乃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男子，但......公主须以大局为重。”
侍女看出了赵晴儿眼中的不舍，低声劝道。
“大局？”
赵晴儿凄然一笑。
“若我不是公主多好，若在我身上没有大局多好，若真的可以......我愿抛弃一切求他娶我。”
“可惜......”
“他若是大宋皇子该有多好？”
赵晴儿的笑容愈发凄然，轻哼出一首小调。
“我生君未生，君生我已老。君恋天涯时，我已过海角。各有芳草栖，不曾花颜绕。相逢似相识，前生情未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