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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说人往高处走,水往低处流。

舍弃刘阿斗,选择二公子,是聪明人再正常不过的选择。

当初,张县令舍得拿调教十年之久的我来攀附知州,不光因为知州大人位高权重,更因为知州家的大公子乃是京官。

张县令推测,知州府未来数十年荣华富贵不断。

他善谋局势,倒也没有推断错。

知州大人告病致仕后,举家搬往京师,投奔大公子。

二公子也是要去的。

临别前,二公子与我缠缠绵绵,似乎要我不够。

他腻在我身上,一遍遍向我许诺:「香香儿,等爷安排妥当,便来接你进京。」

我软糯地应着好,与他山盟海誓,说不尽依恋深深,道不尽情意绵绵,然则,我并未将他的承诺放在心上。

自古以来,男人在床榻间的承诺,哪个能指望得上?

更何况,京师之地,美人如云。

他一入繁华深似海,哪还会记起与我的这段露水姻缘?

我只嘴上应承着他,心里则默默盘算着这些日子攒下来的家当,不知是否够我往后过活。

我铁了心地以为,二公子定会将我抛诸脑后。

没承想,数月之后,他竟真派了人来接我。

从凉城到京师,要赶五日水路。

我素来并不娇惯,然则,那五日水路真真是要了我的命。

行船颠簸,折腾得我头晕目眩。

船舱潮湿,我吐在棉被上,舱里全是难闻的秽物气息,经久不散,偏这怪味又越发熏得我难受不堪。

服侍我的丫鬟待我并不尽心,时常躲懒,一日总有大半天见不到人,生怕我给她添麻烦。

我拖着病恹恹的身体,五步一大吐,三步一小吐地步出船舱,想花些银子请人来帮忙换一换被褥,不承想却闷头撞上一个坚硬胸膛。

我捂着撞疼的额头,抬起头来,看见范彪钢筋般的铁脸。

「姑娘,晕船?」

他略一迟疑,伸出手臂,示意我搭着他。

我确也乏力,搭住他的手臂,将他当作支撑。

他引着我,重新步回船舱,只扫视一眼,便将我的难堪尽收眼底。

他没有多言,扶我在一方小凳上坐下,随后,捞起袖子,里里外外将船舱里的秽物清理一遍,又将被褥拆卸下来拿出去,不多时,抱着崭新的被褥进来,给我换上。

多亏他的照料。

之后我的日子好过不少。

后头两日,我不再晕船。

船舱里闷得慌,我头一次嫌待着难受,起了闲逛的心思。

我在船上乱走,无意间撞见范彪给一胖大嫂递银子。

胖大嫂眉开眼笑,打趣他道:「范爷会疼婆娘,一吊钱一碗的乌梅汤顿顿买给你家夫人喝,眼睛都不眨。」

范彪不解释,拱手道:「大嫂受累。」

胖大嫂乐呵呵将碎银往兜里揣:「放心,乌梅汤一日三碗,保管给你留够。」

我那时方知原来每日喝进嘴里的酸汤价值一吊钱一碗。

这汤能止吐。

范彪说,是船家免费为客人准备的。

他拿这话骗我。

我想不通,既然为我花了心思,舍了钱财,为何瞒着不说?

这对他有何好处?

这不禁令我想起还在县令府上时,县令夫人总想方设法治我的罪,将我关进特别定制的小黑屋里,窄窄的屋子,手脚伸不开,一关就是一整日。

那时,有一个人,总偷偷给我送吃食。

他给我递食物时,我不小心摸到过他的手指,粗粗的关节,满手厚茧,就连本该柔软的手心侧面,也有一道硌手的疤痕。

思及此,我拉住范彪的手,轻轻一摸。

我几乎可以确定,是他!

范彪讶然,唤我道:「姑娘?」

我松开手,满脸不解:「在县令府上时,偷偷给我送吃食的人,是你,你为何不说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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