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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忽然有些疲惫,心口一阵发酸。

“我不该是这样的。”

她站在桥头,轻声说了一句,像是说给自己听,又像是说给这个城市。

她努力过,迁就过,期待过,但她越来越看不清自己究竟还在坚持什么。

风更凉了。

她抱紧了风衣,低头继续往前走。没有方向,也不想有方向。

至少此刻,她不想回那个名义上的“家”。

迟砚棠最后走进了一家连锁商务酒店。

她没有多余力气挑选,只报了身份证,在前台沉默办理。房卡拿在手里的一瞬间,她甚至觉得比在“家”里更安心一点。至少这里没有岑御琛,不会被他突如其来的冷眼、指责、又或者……肆意的占有打破脆弱的平衡。

洗了个热水澡,她倒在干净整洁的床上。手机调了静音,脸埋进枕头里,终于不再强迫自己微笑、不再硬撑情绪。她任由眼泪慢慢渗入枕套,像是沉睡前必须流尽的委屈。

那一夜,京市初秋的夜凉如水。

而岑御琛直到凌晨两点才回到家。

别墅里灯是关着的,空气里没有熟悉的淡香。

他有些烦躁地将车钥匙丢在玄关柜上,抬手解开领口的纽扣。管家早已下班,整栋房子静得令人烦躁。

他原本想回卧室看看她是不是睡了,却推开门的一瞬间就皱起了眉头。

床上空无一人,被子叠得整整齐齐,像是根本没人碰过。他掏出手机给她拨电话。

“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。”

他眉眼一沉,又打开微信发消息过去。

——你在哪?

——几点回来?

——睡哪儿了?

消息一个接一个地发出去,却没有任何回应。

他站在空荡荡的主卧里,冷笑了一声,眸光如寒星。

他嘴角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,眼底一闪而过的不是担心,而是愠怒、被挑衅后的不耐。

以前她从不晚归,从不关机,更不敢不回他的消息。

他盯着手机屏幕,眼神一点点冷了下去。

翌日清晨,迟砚棠回到别墅。

一推开门,玄关里鞋履摆放如旧,空气中却弥漫着隐隐的不安。

客厅的落地窗透进晨光,岑御琛正坐在沙发上,一只手搭在膝上,指节轻敲。他换了居家的深色衬衫,领口微敞,神情冷峻,像一座静默的火山,沉沉地等她靠近。

迟砚棠的脚步一顿,随即像什么都没发生般继续走进屋。

“去哪儿了?”他开口,嗓音低哑,像被昨夜的怒火灼伤过。

“酒店。”她语气平静,眼神垂着,不躲避也不迎合,“昨晚不想回家。”

岑御琛嗤笑一声,眸色骤沉,“不想回家?是跟沈惟辞去了哪里,还是已经顺便同床共枕了?”

岑御琛昨晚让刘助查找迟砚棠下落,刘助只汇报说夫人和同事沈惟辞去看了场音乐会。

迟砚棠这才抬头,眼神像被冰霜裹住:“你要这样想也无所谓,我懒得解释。”

她转身想要上楼换衣服,话不投机,继续争执不过是徒增疲惫。

岑御琛脸色一点点冷下来,下一秒,他从沙发上起身,几步上前,一把将她拽住。

“你懒得解释?迟砚棠,你越来越本事了。”他说着,直接将她打横扛起,力道之大让她惊呼一声。

“你放我下来!”迟砚棠挣扎拍打他的背,可他充耳不闻,脚步坚定冷冽,直上二楼卧室。

下一秒,她被重重地甩在床上。

迟砚棠猝不及防地撞在柔软的床垫上,心口发闷,睁眼看着他一步步逼近。

她连忙往后退,“岑御琛你疯了?”

他撑着床面俯身,目光落在她脸上,冷峻而嘲讽:“是你先把我逼疯的。”

迟砚棠挣扎着要起身,却被他压住手腕,身子被牢牢禁锢在床中央。力气上的差距几乎不容抗衡。

她咬牙:“你这是强迫!”

“你是我太太,”他声音低沉,几乎带着咬牙切齿的怒火,“履行义务,是你欠我的。”

迟砚棠闭了闭眼,心一阵阵发凉。

她知道,这一刻她挣不脱。

这段婚姻,像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,她从来没赢过一次。

迟砚棠侧身躺着,身上还残留着岑御琛的气息,她没有力气再挣扎,只想安静地闭上眼睛。可耳边传来男人低哑的嗓音,打破了短暂的沉静。

“你和沈惟辞怎么回事?”他问。

声音里没什么情绪,却透着一种隐约的探问与戒备。像是凌驾其上的审讯。

迟砚棠睁开眼,缓缓转头看向他,声音不紧不慢:“那你和宋之意怎么回事?”

空气冷了一拍。

岑御琛蹙起眉:“你又在莫名其妙。”

“是我莫名其妙?”她轻笑,眼神有点凉,“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她,还要把她调回来公司,每次出差都带着她。你以为我看不出来,她看你的眼神吗?”

“我不可能因为你一句不喜欢,就撤掉一个能干的人。”岑御琛语气开始冷硬,“她跟着我五年,从我大学一毕业进公司,她就在,我信得过她。”

迟砚棠没有接话,只是盯着他看了几秒。

“所以我必须容忍她天天跟你形影不离?”

岑御琛的神情彻底沉了下去,眉目冷峻。

他其实清楚,她不是没有发现宋之意的那点心思,只是一直没挑破。

可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,他只是……不喜欢迟砚棠的情绪失控,不喜欢她盯着宋之意的眼神,像在质问,又像在责备。

那让他觉得烦。

“你爱吃醋是你自己的问题。”他低声道,“不要再把你的不安加在我身上,我没精力陪你演。”

这句话落下,像一记钝器,敲在迟砚棠心口。

她没有再说话。

只是轻轻合上眼睛,眼角发涩。

她忽然想起,他们刚结婚那会儿,她半夜发烧,岑御琛还会一遍遍试温、喂药、握着她的手说别怕。

可现在,他们已经走到了连一丝耐心都没有的地步。

婚姻像是一座封闭的屋子,天花板上滴水不止,却没有人肯去修。

卧室里空气沉闷,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,斜斜落在床沿,把一地纷乱的衣物照得清晰刺眼。

迟砚棠从床上坐起来,头发有些凌乱,唇色泛白。她穿好衣服,脚步轻缓地下床。

水声响起,她接了一杯水,站在洗漱台前,拿出那瓶熟悉的药。瓶盖拧开的声音在静谧中格外清晰。她低头,倒出一粒药片,仰头一口吞下,动作冷静到麻木。

“你还真是毫不犹豫。”

岑御琛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,语气低沉,眼神复杂地盯着她。

迟砚棠抬眼看了他一眼,神色淡淡,把水杯放回原处:“副作用越来越大,我不想再频繁吃这个。”

“你可以跟我说……”

“说什么?”她打断他,眼神清澈却像蒙了一层霜,“让你睡之前先问我愿不愿意?”

她声音不高,却每一个字都像刀锋划过耳膜。

岑御琛眉头紧蹙,呼吸一窒:“是我一时气急,但你也不是第一次……”

“所以我该习惯?”她嗤笑一声,转身走出浴室,“你只要舒服就好,别管我吃不吃药,会不会难受。”

岑御琛沉默地站在原地,看着她瘦削的背影,心里一阵烦躁翻涌。他想开口,却说不出一句能让她留下来的话。

阳光越发炽热,屋子里却仿佛越来越冷。

迟砚棠拉开衣柜,开始换上干净的衣服。她的动作平稳而有序,仿佛这一切不过是日常生活里一个无聊的环节。

岑御琛看着她,喉咙动了动,终究没再说什么,转身离开了卧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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