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醒来后,我颤抖着系上衣裙,只想立刻找到江渡,澄清这荒唐的误会。

却远远瞥见他的身影出现在偏院角落。

他面前站着的,竟是那个半个时辰前才从我榻上溜走的马夫!

那马夫接过江渡递来的钱袋掂了掂,满脸谄媚:

“公子放心,昨夜之事,小的必定烂在肚里,带到棺材中去。”

刹那间,我僵在原地,浑身血液倒流。

还未等我回过神,厢房门再次打开,又走出一行人。

为首那人,身姿挺拔,面容俊朗。

竟与正站在院中的江渡,生得一模一样!

“兄长,你这出戏演得妙啊!”

那***笑起来。

“给沈欢颜下药,让她与那马夫被捉奸在床,如今闹得满城风雨,看她还有什么脸面跟阿楚争女官之位。”

旁边一个青衣公子却嗤笑一声:

“这算什么?她若知道江兄这三年来连手指头都不愿碰她,每晚温存都是你这弟弟在代劳……那才叫精彩呢!”

这番话激的我身形一晃,扶住门框才勉强站稳。

原来那些海誓山盟是假,那些温柔体贴是假,连这三年来夜夜相拥的体温都是另一个人……

青衣公子说着,还用手肘碰了碰那与江渡容貌无二的男子:

“阿川,这三年来假扮你兄长,与沈家嫡女夜夜缠绵,滋味如何?”

那被唤作江川的少年,笑得轻佻:

“官家小姐果真不一样,那身段容貌,比青楼的花魁还要勾人。”

“我此番入京长住,便是要好好享用这送上门的美人。”

众人不怀好意的笑成一团。

这时,一直沉默的江渡才终于开口:

“既然事成,这几日我就会做个了断。”

“待阿楚夺得女官之位,我便跟沈欢颜退婚,正式向林家求亲。”

众人纷纷拍手叫好:

“早该如此!谁不知江兄对阿楚姑娘情深义重?自幼护若珍宝。”

“这次为了让她上位,不惜以身作局,与最有希望入选的沈欢颜定亲,一演就是三年,江兄当真用心良苦!”

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似一道冰锥,将我死死钉在原地。

从小我就盼着能像男子一样,堂堂正正为国效力。

当大盛朝开设首位女官的消息传来时,我就知道这是我等待已久的机会。

不必依附父兄,不必攀附姻亲,只凭自身,在朝堂上赢得一席之地。

这个心愿,江渡清楚,江川明白,整个京城都知道。

我不知多少次兴奋的告诉他们,女子不该困于深闺,我们也能读书明理、参政议政。

可如今,他们却为了林楚,如此轻易的将这一切碾成齑粉。

我仓皇转身欲逃,却在府门口被管家拦住:

“大小姐,老爷请您速去书房!”

推开书房门,爹爹满面怒容:

“孽障!你干的好事!现在满京城都在传你与马夫……我们沈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!”

“宫中已传话,取消你的参选资格!你给我滚回老家祠堂思过,没有我的吩咐,永不得入京!”

我看着怒不可遏的爹爹,心沉入万丈深渊。

“好,”我声音平静得可怕,

“我走。此生此世,我绝不会再回来了。”

回到闺房,我将曾经视若珍宝的定情信物一一翻出。

有他为我亲手为我画的像、在月老庙前求的姻缘签、刺伤十指才为我绣好的兔子荷包……

全都被我毫不犹豫的掷入火盆。

最后拿起那支他亲手为我打的发簪时。

江渡……现在应该称呼他为江川,又如往常般翻窗而入。

他从身后拥住我,温热的唇贴上我的后颈。

我僵硬的承受着,直到他情难自抑的喊出一声“阿楚”

短短二字,却像朝我泼了一盆凉水,让我猛然惊醒。

原来不止江渡,连江川每次与我缠绵,心里想的也是林楚。

我猛地将他推开:

“我身子不适……”

他怔了怔,温柔的摸了摸我的脸:

“很难受吗?待明日一早我就去宫中给你请一个太医来。”

我不答,只拿起那支步摇,声音嘶哑:

“此物,你可曾有印象?”

他笑容瞬间僵在脸上,立即转开话题:

“你脸色怎么如此苍白?是为那些流言?别难过,我自然是相信你的。”

“流言我已经派人压下了。那个马夫我也处置了。女官之位丢了便丢了,来年……”

我冷笑一声。

这兄弟二人,做戏的功夫当真登峰造极。

我麻木的和衣睡下,睡梦中的江川自然而然的将我搂进怀中。

我强忍作呕的冲动,睁眼直至天明。

翌日清晨,我戴上面纱,前往府衙办理离京文牒。

得知手续需七日,我当即去城南马行买了一匹快马。

刚付完钱衙,爹爹的随从便急匆匆寻来:

“大小姐,尚书大人传您即刻去宫中议事。”

我心头一紧,折返宫中,果然见林楚正垂泪立在殿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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