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蕴心底涌上一抹无边的荒唐。

前几天收到顾彦熙结婚请柬时，她还误以为他找了个与自己相似的替身。

现在看来，她又凭什么那样认为?

种种真相摆在眼前，都是刺目的存在。

苏蕴转身朝自己的诊室走去，眼眶涩红。

“哗啦——”

她拧开水龙头冲刷着脸，想让自己保持冷静。

凉水刺骨，大脑却依旧昏沉。

过往和顾彦熙在一起的每一幅画面，一帧帧在脑海中浮现。

曾经的每一次感动，现在回忆起来都是讽刺。

不管是最初的雨下撑伞，还是往后的早苏蕴苏，每一幕都成了扎在苏蕴心头的刺。

痛，不言而喻。

“叩叩叩”诊室外传来敲门声。

顾彦熙走了进来，看着正拿毛巾擦脸的苏蕴，眸光涌动。

“刚才谢谢你。”他沉声道。

苏蕴攥紧毛巾，竭力稳住自己的情绪。

“除了这几个字，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?”

当曾经的美好成了鲜血淋漓的存在，她做不到视而不见。

顾彦熙看着她，眉眼闪过一抹复杂。

“你想听什么。”

苏蕴顿了顿，一字一顿道：“艾琴。”

顾彦熙微怔，随即沉默着没有说话。

狭小的诊室，气氛骤然压抑。

“她……”

顾彦熙正要说话，诊室外面传来了护士的声音。

“苏医生，又来了急诊病人!”

苏蕴微顿，立即起身整理好身上的白大褂。

身为医生，她知道孰轻孰重。

临到顾彦熙身侧，她哑声道：“记住，你还欠我一个回答。”

说完，她便走了出去。

忙完后，已经是凌晨四点半。

值班护士告诉苏蕴，顾彦熙带着艾琴转院回了省医院。

苏蕴扯了扯嘴角，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回应。

走了也好，至少不会让她看一次伤一次。

往后的日子，苏蕴继续忙碌工作。

这天，妇科医生张雯来找她。

“你妈的情况一定要住院治疗，不然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。”

张雯凝重的口吻，让苏蕴的心再次悬了起来。

她知道母亲情况不容乐观，但没料到会这般严峻。

来不及更多思索，苏蕴匆匆收拾了一番家里，专门整理出来一个小房间给苏子晏做画室。

随即她给母亲打电话说出自己的安排：“你现在收拾东西，我马上来接你们。”

“可是，妈担心你弟……”苏母还是有所顾忌。

“我会照顾好他。”苏蕴沉声道。

看似云淡风轻的一句话，是承诺，也是责任。

苏蕴坐车赶回县城，将苏母和苏子晏带了回家。

莱茵小区。

苏子晏一开始紧紧依偎在苏母身侧，像受惊的小猫。

但他在看到客厅墙壁上贴着很多他们母子姐弟三人的合影，尤其是小小画室内满是他的亲笔画，忌惮的心情渐渐平缓下来。

看到苏子晏对新环境并不排斥，苏母悬着的心也逐渐放松。

苏蕴给苏子晏准备好电话手表后，立即带着母亲去医院办理住院手续。

换上蓝白相间的病号服，苏母这些天强撑的坚强微微决堤。

她拉着苏蕴的手，两眼泛泪：“小蕴，妈对不起你。”

苏蕴身体一僵，眸底的情绪微微起伏。

这句话，她等了十三年。

曾经她在心底怨过恨过，为何当年母亲离婚后，要把她丢给家暴的父亲。

“妈，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。”苏蕴哑声开口，蜷紧了手。

横隔心底多年的伤痛，始终是她跨不过的一道坎。

“当年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