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

“啪！”

手机从掌心无力的滑落，摔在地上，四分五裂。

南栀暖呆呆的望着几步外蔓延开的血河，脑袋一片空白。

“啊！有人跳楼自杀了！”

周围的惊呼和尖叫声刺耳，南栀暖却好像听不见。

她僵硬着腿脚一步一步挪上前：“爸？爸你醒醒，你别吓我，爸！”

可除了温热的血，无人回应。

依旧是青山墓地。

一夜之间，新坟再立。

短短几天里，南栀暖失去了在这世上她唯二的亲人，变成了孤儿。

跪在父母墓前，她眼睛干涩到发痛，却哭不出。

原来不知何时，她的泪已经流干了。

另一边，汎海集团。

汤祁贺靠在椅子上，望着落地窗外的蓝天，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助理站在旁，汇报着晴荟的现况：“南氏夫妇相继死亡后，原本还在犹豫的合作商全部与晴荟解除了合约，南栀暖申请了破产，还将这些年的积蓄全部取出作为遣散费，给了员工。”

汤祁贺眸底一片暗色。

莫名的，他竟想起了南栀暖含泪问自己“知不知道晴荟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”的画面。

这时，办公室的门被推开。

许珞西走了进来：“祁贺，在忙吗？”

“怎么过来了？”汤祁贺放缓了声线。

“我们宣布订婚也有一阵了，我爸让我问问，打算什么时候办场订婚宴？”

许珞西说着，扫了眼旁边的助理，“你出去吧。”

助理看了眼汤祁贺，见他没阻止，便顺从退离。

见状，许珞西来到汤祁贺身边，坐在他怀里：“祁贺，是谁惹你不高兴了吗？”

汤祁贺淡淡看着她：“为什么这么说？”

“就是感觉你不太开心。”许珞西做出一副天真模样，“不过你不是刚弄垮晴荟吗？以后京都就是汎海一家独大了！”

“说起来也真好笑，南栀暖竟然还不自量力的以为能赢过你。你这么厉害的人，怎么是她比得上的。”

“她赢过的。”2

汤祁贺突然出声，让许珞西一愣：“什么？”

汤祁贺却不再说：“没什么，订婚宴就定在五天后吧，之后我要飞趟巴黎，没时间了。”

五天……未免有些太赶了。

许珞西心里不悦，但迎着汤祁贺不容置疑的眼，还是点了点头：“好，那我回去跟父母还有汤阿姨商量下怎么布置。”

“嗯。”汤祁贺应了声，“让助理送你回去，别太劳累。”

感受到男人话里的关心，许珞西甜甜一笑，转身离开。

与此同时，汤祁贺和许珞西五天后举办订婚宴的消息，也传遍了京都。

南栀暖得知这个消息时，刚被从南家赶出来。

因为晴荟破产，房子被银行抵押，不再属于南家。

她，无家可归，只能去往青山墓地，陪着父母。

天际青白。

南栀暖跪在墓前，眼里有懊悔，有恨意，有无力……百味掺杂。

她轻声喃问：“也许你们是对的，一开始，知道汤祁贺的身份时，我就不该和他纠缠。”

不然，一切都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。

都说老天是公平的，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？

凭什么她家破人亡，汤祁贺却能那么幸福？

南栀暖想不明白，也不想去琢磨。她只是为父母擦掉墓碑上风雨带来的痕迹。

爸，妈，你们再等等我。

最后，她朝着墓碑磕了三个响头，起身离开。

单薄的身影，一步一步，没身在朝阳的余晖下。

汎海大厦。

听到南栀暖来的汇报时，汤祁贺愣了下，却鬼使神差的没叫人拦下。

“让她上来。”

他想看看，事到如今，南栀暖还想做些什么。

莫名的，汤祁贺心里升起些期待。

可他等了很久，南栀暖都没有出现。

汤祁贺皱了皱眉，按下内线电话：“南栀暖呢？”

电话那头，助理一愣：“南小姐十分钟前就已经上来了，您没见到她吗？”

汤祁贺一怔，心里莫名升起些异样：“去找！”

汤祁贺纵横商场，早就习惯了等待，可今天不知道为何，心里无端的焦躁。

五分钟后，助理推门而入：“找到了！南小姐她去了天台！”

天台？！

汤祁贺心跳漏了一拍，突然，手机铃声响起。

看着上面南栀暖的电话，他第一次第一时间按下了接通：“南栀暖，你去天台干什么？你搞什么鬼？！”

此时，天台上。

南栀暖踩在天台沿边，风吹过瘦弱的身躯，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错觉。

她听着电话那头男人的怒吼，声音很轻：“汤祁贺，你知道最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感觉吗？”

闻言，汤祁贺呼吸一滞：“我不知道，南栀暖，你立刻滚下来！”

他边说着，便冲出办公室，朝天台而去。

半分钟后，汤祁贺就看到了一袭白裙的南栀暖。

他怔忪了下，恍惚间，好像看到了九年前在大学那场比赛上的女孩。

“南栀暖！”

闻声，南栀暖回头看他，声音透过电话一字一句传来：“可惜，我也没办法让你知道那种感觉。”

“但我会让你知道，最恨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感觉。”

说完，她身子往后一仰，径直坠落——

“不要——！”

汤祁贺瞳孔一缩，大步冲向南栀暖。

可，晚了。

他的手擦过南栀暖的裙角。

几秒后，“砰”的一声巨响。

南栀暖一身白裙，在汤祁贺的目光中，一寸寸被鲜血染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