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发来了几张照片，一向穿着打扮精准的妈妈，穿着灰扑扑的围裙，蓬头垢面地蹲在满是泥泞的地面上，卖力地洗刷着眼前的一大盆碗筷。

还有破烂不堪的房间，屋子里昏暗的像是上个世纪一样。

她敲敲打打了半天，似是有些迟疑。

“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人，我看阿姨的手都已经被水泡得裂口了，你劝劝阿姨早点回去吧！”

我思考了半天，才从记忆中把她的名字和照片对齐。

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，我思考了半天，才给她回复。

“她有自己的选择，作为女儿的我也没有权利左右她的人生。”

可笑的是，这个道理我用了两辈子才明白。

我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，可是没过两天，外婆打来电话让我去她那吃饭。

一进门，空气中根本没有饭菜的香气，外婆和小姨都板着脸坐在沙发上。

我静静地走过去，坐在她们对面，等着她们的突然发难。

“朵朵，你妈这些年养大你不容易，你怎么这么狠毒呢？”小姨气愤地拍着桌子，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。

我只是微微一笑，并没有放在心上。

“小姨，你说说我怎么狠毒了。”

“是不是你告诉你那个同学，让她不要帮你妈妈的忙？”

“是我，可是我同学正值高三的关键时期，家里虽然穷了些，但是爸爸妈妈都不忍心让她干一点儿活，所有的时间都让她专心复习。人家凭什么用这么宝贵的时间去帮我妈？”

“作为同学，她帮帮你妈怎么了！”小姨强词夺理道。

“那让表妹去帮帮我妈吧，毕竟是亲外甥，想必小姨你也说不出什么！”

“那怎么行，在家里我都舍不得让她干一点活。”

“我同学的爸妈就舍得了？”

“够了，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，我们一起去把秋华接回来。”七十多岁的外婆颤颤巍巍地发话，我自然是不会去做那个讨嫌的人。

汽车在山路上旋转了一个多小时，我们才赶到继父所在的村子。

外婆和小姨一下车，映入眼帘的就是妈妈穿着漏棉花的旧棉袄，蹲在院子里洗菜，每根手指都冻得像胡萝卜一样又红又胀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裂口。

外婆伤心地把她的手揣进怀里，“秋华，我们走，跟妈妈回去，我们不受这个罪。”

妈妈的眼神闪烁了下，我想外婆和小姨之所以得到消息，也正是妈妈透露的。

她吃不了这个苦，却又害怕得罪男朋友，这个坏人只能别人来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