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槐安眉眼低垂,没有看我。
「曾经有,来之前他们拔了毒牙和腺体,现在没了。」
他的声音算不上冷。
却不如在宫中那声「殿下」好听。
我微微皱眉。
「疼吗?」
不过随口一问,少年便愣怔一瞬。
随即眉眼舒展。
「之前疼,现在不疼。」
他唇角的笑意清浅,似有若无。
令我有些晃神。
印象里,我似乎也见他这么笑过。
上一世,他被九妹带走后,我曾见过他两次。
一次是父皇寿辰,九妹带他入宫。
但他不知道因何晃神,斟酒时不小心弄湿了九妹的衣衫,被九妹罚跪于殿外。
那一夜下了很大的雨。
我瞧着不忍,让人给他送了一柄伞。
第二天一大早,他就来了。
他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。
仍穿着头天夜里那身湿漉漉的衣衫。
后背的鞭伤受雨裂开,氤出一大片红来。
可他却不觉得疼似的。
一如现在,眉眼舒展,唇角的笑意清浅。
「殿下,我来还伞。」
「殿下方才在宫中……为什么选我?」
踌躇的声音,瞬间拉回我的思绪。
我抬头,忽然就撞入他碧色如墨,宛如一汪深泉的眸眼。
手中的茶香醉人。
我眯了眯眼。
「想知道?」
「幻个兽形给我看看。」
「殿下……当真?」
沈槐安的声音颤抖。
仿佛不敢置信,又仿佛惊喜。
红晕从耳廓渐渐染上脸颊,一双手也无措地背到了身后去。
他这副模样有些怪异。
我寻思着瞧个兽形而已,又不是多无理的要求。
声音不觉微冷:「你不愿意?」
「愿、愿意,我当然愿意。」
仍旧是不疾不徐的声音。
但他此时的语气,已然多了几分坚定。
碧绿的长尾应声而出。
可他的上半身,除了脸颊和脖子上多出几片翠绿的鳞片,并没有什么变化。
「我母亲是人类,血脉不纯,无法幻出完整兽形。」
「求殿下……别嫌弃。」
上一世,我从未见过贺衍兽形。
第一次瞧见由人变为兽,只觉得惊奇。
心中感叹东隅竟真能寻到兽人的同时,没忍住起身,上手摸了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