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吓得尖叫一声，打开大门，连滚带爬冲了出去。

外面狂风大作，电梯停了，走廊里的灯也灭着，到处漆黑一片。我光着脚冲向楼梯，拼命地往下跑。

楼梯间里很安静，只有我光脚踩在水泥台阶上发出「哒哒哒」的响声，和奔跑间剧烈的喘息声。

我跑到二楼，身后却并没有人追上来。我迟疑地停下脚步，手机屏幕又亮了。

方舟：【我想起来了，你出事的时间应该是十点四五十分，这个点家里没有人也正常。】

方舟：【你应该吓得跑出来了吧？既然出来，就先别急着回去，在楼下等等，说不定能有什么意外的发现。】

方舟的话，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。

他这是什么意思？我家没有其他人，那主卧里的声音是哪来的？

他让我在楼下等着，到底想要我看到什么？

我又惊又怕又迷茫，脑子乱成一团，完全没法思考。心脏还在怦怦乱跳，我深呼吸几次，抱着膝盖，在楼梯拐角处坐了下来。

这一坐，就发现拐角处的栏杆上，有一片碎布。

楼梯都是铁栏杆，年久失修，有一处铁片翘在外面，一不注意，很容易划伤。

我拿下那块黑色的碎片，恍然大悟。

这是赵叔的。

所以，他是爬楼梯时弄伤了腿？并不是徐野出事了？

就在愣神的时候，我听见一楼的消防门打开，有两个人走了进来。

「赵哥，你等会儿先帮忙跟他们一起把货送上去，我还得出去一趟，晚点回来。」

是徐野的声音，有烟味传上来，赵叔呛了一口，笑道：「小伙子，这么个娇滴滴的女朋友，你是真放心啊？半夜三更让我一个人送东西上去？」

「都是邻居，有什么不放心的，你又不是单独在家，不还有嫂子吗？」

「她带孩子回娘家去了，家里就我一个人呢。」

「那也没事，我信得过赵哥你。小溪也挺喜欢你的，一直说你长得高大，身材好，看着就让人有安全感。

「不像我，病秧子一个，两个人比七老八十的还不和谐，小溪好几次说羡慕嫂子呢。嗨，不说这个了，我先出去一趟，一个小时以后回来。」

徐野拍拍赵叔的肩膀，关上消防门离开了。

赵叔一个人愣在原地发呆。

「这也不像杀人犯啊——

「不和谐？嘶，个小烧杯，难怪一天到晚穿着短裙在我面前晃呢，骚货！」

我心口一窒，只感觉刺骨的寒意从地板顺着脚心往身体里钻，冻得我瑟瑟发抖。

徐野这是什么意思？

我从来没有跟他说过那些话，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啊？

他是在故意诱导赵叔吗？

如果方舟说的是真的，十点四五十分这个时间段，他不在家，那杀我的就只有赵叔了。

可这一切，徐野并不无辜啊，是他把家里的钥匙给了赵叔，也是他故意在这个时间出去，给赵叔创造机会。

到底是我多心了，还是他也想看着我死呢？

我正发呆的时候，手机振动，方舟又发来一条信息。

【你看见了什么？】

赵叔敏锐地抬起头：「谁在那儿！」

我吓得握紧手机，一动不敢动，眼看着赵叔跨上第一级台阶。就在这时，有两个年轻人骂骂咧咧地推开消防门。

「我靠，你们这电梯坏的？十几楼呢，这么多货怎么送啊！」

「走楼梯？一货车的东西，电梯都得分十几趟，你他妈说走楼梯？开什么玩笑啊！我们在这等着，你去叫物业过来修。」

赵叔又朝上面看了一眼，被那两个年轻人拉着出去了。

方舟继续给我发信息。

【有人回来了吧，看清谁是凶手了？】

【听我的，你先回家，把所有物资都收好。这段时间你是安全的，等送货员离开以后，那人就会对你动手。】

【别再想着报警了，外面乱成一团，警察根本没空管你。】

【你必须先下手为强，末日到来，杀人不需要负法律责任。】

我盯着「杀人」那两个字，只感觉手脚酸软，头皮发麻。

我：【你是谁？你到底有什么目的？】

方舟：【我的目的只有一个。】

方舟：【让你活下去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