岑叶绾淡淡道：“分开后不久，我去医院看了方离夏一眼。”

“只是当时你在她的病房里，我觉得自己好像不该进去。”

说出来梗在心口的一根刺，岑叶绾比自己想象中冷静。

她却看到纪霖舟破碎的眼神。

方离夏，这个从来没有出现在他们之间的名字。

纪霖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从她口中说出来。

“我原本是要给她捐骨髓的，但就是这么巧，你出现在她的病房，你说，我该不该多想？”

“不是的，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
纪霖舟伸手去碰她的手，被她躲开。

“是不是我想的那样，都不重要了。因为我没有捐献骨髓，所以她的一切，或者说你们之间的一切，都和我没有关系。”

“你当时就是因为这件事，所以才要和我分手的吗？可我和方离夏根本就不是……”

纪霖舟从来没有想过，岑叶绾和他之前还有这么荒唐的误会。

他和方离夏之间，什么都没有！

“不是。我说了，不是。”岑叶绾再次否认，有点累了，“我只是想知道，在我离开之后，你会过上怎么样的人生。”

“不过现在看来，我当时也没说错，离开我你会过得更好。”

现在的纪霖舟拥有的一切，都是和她在一起时的纪霖舟没有的。

纪霖舟沉默了许久，努力消化这其中的信息量。

“你凭什么替我做这样的决定？岑叶绾，离开你以后我一点都不幸福，一点都不！你当初根本就是在骗我！”

纪霖舟歇斯底里，为什么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承受失去的痛苦？

岑叶绾难道就真的翻篇了吗？

没有他，她也同样幸福是吗？

“但你现在拥有了当初你没有的很多。”

岑叶绾看着他的眼睛，十分认真。

她就是觉得这样的纪霖舟更幸福。

普通的打工族，和纪氏集团的继承人。

这不只是身份的转变，是地和天的区别。

她至今也不知道纪霖舟只字不提的原因，但至少她得出结论，离开她之后，纪霖舟才会拥有那一切。

而事实证明，她的猜测没有错。

纪霖舟现在，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普通上班族了。

“可是岑叶绾，”纪霖舟也盯着她，眼里满是哀戚，“我失去了你。”

岑叶绾突然也心头一酸，她像曾经那样，去摸他的脸。

动作已经生疏，也不再是从前恩爱的样子。

她用力笑出来，眼底带泪：“我是你失去的所有里，最不值一提的。”

“看到你现在过得好，我很开心。”

“送我回去吧。”

岑叶绾总是能更快地从那些情绪里退出来。

纪霖舟被迫冷静，被迫压下心头的所有情绪。

送岑叶绾回家时，她还是站在楼下笑着挥手，和他最后一次见到她时那样。

但纪霖舟发现，她的笑已经和从前不一样。

她好像，真的不爱他了。

纪霖舟站在车前看着她转身。

“你说错了。”

看着她的背影，纪霖舟喃喃道。

“你是那时的我唯一失去的。”

“我只能失去你，因为那时我只有你。”

风吹啊吹，把声音带到岑叶绾耳边。

她眨眼，落下一颗泪。

纪霖舟只失去了她。

而这，是她亲手为他选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