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谢临风，我胸口又揪紧起来。

他与苏玉璃言笑晏晏的画面挥之不去，更可怕的是苏玉璃那句话：“是你把我推下去的”。

不对，不是这样的。

那日我确实在场，但苏玉璃是自尽，与我无关...不是吗？

记忆忽然变得模糊起来，我头痛欲裂，眼前闪过零碎片段：幽暗的湖边，苏玉璃的白衣，她回头看我时眼中的绝望，还有...我伸出的手？

“砰”的一声，我打翻了茶盏，热茶泼在手上竟浑然不觉。

直到敲门声响起，我才如梦初醒。

“云舒，是我。”

谢临风的声音让我鼻子一酸，我慌忙擦了擦眼角才去开门。

他站在月光下，手里提着个食盒，眉头微蹙：“绿萼说你回来时魂不守舍的，我带了桂花糕来。”

我侧身让他进来，目光却落在他腰间新挂的香囊上。

那针脚明显是生手所为，一角还绣着朵歪歪扭扭的玉兰。

谢临风顺着我的视线看去，有些不好意思：“苏姑娘今日给的，说是谢我帮她熟悉书院。我推辞不过...”

“你与她很熟？”我打断他，声音比想象中尖锐。

谢临风怔了怔：“云舒，你今日怎么了？自打见了苏姑娘就怪怪的。”

我张了张嘴，却不知从何说起。

难道要告诉他，那个对他笑靥如花的姑娘是个亡魂？告诉他所有人都被篡改了记忆？他会觉得我疯了吧。

“我...我只是...”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声哽咽。

谢临风顿时慌了神，放下食盒来扶我。

“是不是谁欺负你了？”他声音沉了下来，“告诉我。”

我抬头看他。

月光透过窗棂，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光影。

十年了，这张脸我看过千万遍，却怎么也看不够。

可如今有个来路不明的亡魂在接近他，而我甚至无法解释自己的恐惧。

“临风。”我最终只是轻声问，“若有一天你发现我并非你认识的模样，会怎样？”

谢临风失笑：“说什么傻话。你我相识数十载，你什么模样我没见过？七岁爬树摔得满脸泥，八岁背书背不出哭鼻子，十岁...”

“我不是说这些。”我咬了咬唇，“我是说...若我做过很可怕的事呢？”

谢临风收敛了笑意，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：“云舒，这世上没什么事能改变你我之间的情分。”

他眼神太过真挚，我几乎要沉溺其中。

可就在这时，一阵冷风吹开窗子，烛火剧烈摇晃。

谢临风转身去关窗，我却看见院墙上立着个白色身影。

苏玉璃正静静望着我们，嘴角挂着诡异的笑。

“怎么了？”谢临风回头问。

我再定睛看时，墙上已空无一人。

“没什么。”我强自镇定，“天色已晚，你回去吧。”

谢临风欲言又止，最终只是轻轻握了握我的手：“明日见。”

送走谢临风，我立刻闩上门窗，从箱底翻出一个落满灰尘的手札。

翻到最后一页，我的手指颤抖起来。

“九月十七，晴。未时三刻，苏玉璃投湖自尽。我亲眼所见，无人相逼。”

小说《庄周梦蝶：全文+后续》 第2章 试读结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