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顾家别墅,到处都是郑袅袅的痕迹。
粉色的拖鞋和抱枕,甜腻的玫瑰香气……
我使用多年的舞鞋造型水杯也碎在垃圾桶里。
那是顾寻烨还没和我闹崩前,从法国带给我的第一个礼物。
我推开自己的房门。
郑袅袅正踮着脚,取衣柜顶上的盒子。
“放下!”我厉声喝道。
她吓了一跳,盒子摔在地上,一双陈旧的芭蕾舞鞋滚了出来。
“姐姐,别误会……”
她看清是我,立马变得楚楚可怜。
“这双鞋好旧啊,寻烨哥哥刚给我买了一双最新款的呢。”
她怯生生地看着我,“我把那双送给姐姐,这双……我替你扔了吧?”
“你凭什么动我的东西?”
我冲上去想夺回来,推搡间,她柔弱地摔倒在地。
“姐姐,怎么刚回来火气就这么大?”
顾寻烨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,饶有兴趣地看着我。
他温柔地扶起郑袅袅,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发。
“一个死人的东西,值得你对活人动气?”
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。
他知道,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。
他慢条斯理地捡起舞鞋,扔到我怀里,随后搂住抽泣的郑袅袅。
“袅袅是好心帮你,姐姐就算不领情也不必这么粗鲁。不过袅袅,你也不要跟姐姐计较,毕竟……”
顾寻烨停顿,满脸嘲讽地看着我的腿:
“我们袅袅可以漂漂亮亮地跳一辈子芭蕾,而她再也不能跳了。”
他温柔地哄郑袅袅,眼睛却一直盯着我。
一字一句,诛心至极。
“姐姐她啊,是在嫉妒你呢。”
我怔愣地望着眼前的男人。
脑海里闪过的,却是当年我拖着被卡车撞成粉碎性骨折的腿,被迫放弃费尽艰辛才考上的荷兰芭蕾学院时,他抱着我哭得浑身颤抖的样子。
“姐姐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他知道跳一辈子芭蕾是我的梦想。
所以他一直说服我坚信总有一天还能起舞。
他为我寻医问药,为我学习针灸,还曾三步一叩登上9999级山阶为我祈福。
京圈人人都知道,我是顾少爷心尖上的人,谁敢嘲笑我的跛脚,就会被他扔去喂鲨鱼。
顾家爷爷过世以后,我们是彼此世上唯一的亲人和爱人。
曾经,他是我的救赎。
那时的我们应该是全力相爱的吧。
可如今,亲手将我梦碎的苦痛轻描淡写拿来取悦新欢的,也是他。
我死死攥着那双舞鞋。
这不仅是母亲的遗物,更是我曾经的梦想,和他逝去的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