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要去城南的鹤鸣书院。

那是大梁最好的书院，非家世显赫或才学出众者，不得其门而入。

长庆坊离城南有些远，沈确一路疾行，到书院门口时，太阳才刚刚升起。

书院果然气派非凡，朱红大门，飞檐斗拱，门口那两尊镇门的石狮子，雕得比平江侯府的还要威风凛然，透着一股庄严肃穆之气。

守门的仆役见他衣着朴素，面生得很，本是爱答不理。

“书院重地，闲人免进。”

沈确也不恼，只从怀中取出青州府颁发的解状，双手递了过去。

“学生沈确，特来拜谒山长。”

那仆役懒洋洋地接过，本想随意扫一眼便打发了。可当“青州解元”四个字映入眼帘时，仆役的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。

“哎哟！原来是沈解元！小的有眼不识泰山，您里边请，里边请！我这就去通报山长！”

沈确神色淡淡，随着仆役一路穿过回廊庭院。

书院中山石流水，草木清幽，处处透着雅致。

他在内堂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，一位须发皆白、精神矍铄的老者便走了进来。

“你便是沈确？”

“学生沈确，拜见山长。”沈确起身，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。

书院的山长姓周，乃是前朝太傅，德高望重。

周山长打量了他一番，见少年气度沉稳，眉宇间自有一股不卑不亢的清正之气，心里便先有了三分好感。

“你的文章，老夫看过了。”周山长捋了捋胡须，和颜悦色地开口，“策论尤其出彩，见解独到，非寻常学子可比。”

他又随口问了几个经义上的问题。

沈确对答如流，不疾不徐。

周山长越听，眼里的欣赏之色便越浓，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
“好，很好。”他拍板道，“从今日起，你便是我鹤鸣书院的学子了。今科解元，按院中规矩，可免去束脩。”

他顿了顿，又道，“院内设有学舍，可供外地学子清净苦读。老夫可为你安排一处上好的单间，免你奔波之苦，以专心学问，迎接春闱。”

入住学舍，便可省去每日奔波之苦，更能心无旁骛地专心学问。对任何一个家境贫寒的学子而言，这都是求之不得的好事。

沈确却摇了摇头，垂首谢礼。

“谢山长厚爱，学生在城中已有住处，家中舍妹无人照料，需每晚归家。”

周山长愕然，随即惋惜地叹了口气。

* 沈确前脚刚走，谢晚昭后脚就醒了。

院子里空荡荡的，阿兄不在，她心里也跟着空了一块。"